王立
不少人说汉语是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。我说:并非如此!
说一种语言难学,来自学和用的亲自体验。说一种语言难学,要把听、说、写等方面一一考察,经过比较,才可以下一个切合实际的结论。
汉语普通话的元音和辅音比起多数欧洲语言来要容易发。声调是欧洲主要语言不具备的,而在亚洲、非洲等地声调语言是广泛存在的。汉语有声调,对本族语没有声调的人来说,确实有一定的困难。有声调的语言,声调与词义相关,重音与语气相关。没有声调的语言,重音能区别词义,语调决定语气。辩证地来看,声调应用角度有别,并非可怕的事物。如果用拼音来标记,汉语的发音与拼写是相当规则的,法语、德语等拼写较规则的语言也比不上。我们听广播,听的是声音,不看汉语,谁都能懂。声调语言的声调是词的语音要素之一,而词是一个个固定的语音单位,有的声调语言有词形变化,而汉语作为孤立语,词的形式是不变的,在声调语言中是易学的。如果只学会话,不用汉字,是完全行得通的,会了声调,汉语发音就根本不难了。
汉字难学,这句话没错吧?其实也不尽然。汉字的数量庞大,真正常用的不过几千,形声字又占主流。某些学者用“混乱”、“杂乱无章”来评价汉字,是有失公允的。语言是慢慢变化的。藏文、老蒙文制定之初,拼写与发音相一致,但现在已经不一致了。汉字也一样,“海”、“江”本来从“每”、“工”得声,现在普通话中这两个字的发音似乎是不合理的。这是与拼音文字同样具有的毛病。乱造字、乱用字的人才是造成汉字真正“混乱”的始作俑者。汉字的难认与难写是不同的概念。例如,“龙”字的繁体很难写,但易认。使用的难,包括多音、多义、同音等情形,不要说外国人,就是在我国上过中学的人,仍觉得不好办。鲁迅先生主张拼音化,在当时国难深重、民众文化水平低下的形势下,是完全进步的。五十年代以来简化汉字深得人心,极大地方便了儿童识字和成人扫盲。河南有位老师向学生介绍“丰”这个简化字时,孩子们鼓掌欢呼;天津一位老工人说,“尽”、“办”、“边”这几个字,简化前,学了半年总也记不住,简化后一下子就记住了。
汉语语法的特点是:没有词形变化,靠词序和虚词表达语法意义。这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的语法了。英语从屈折语一步步脱去沉重的语法体系的“壳”,现在的语法体系,一方面保留了词形变化的用法,如时态;一方面又向汉语靠拢了,词序决定意义的情形多了,如John helps Tom. 和 Tom helps John. 主语和宾语在形式上没有标志。虚词的使用与汉语的结构相似了,动词的某些结构反而成为不必要的。在定语的构成上,修饰成分在中心词之前的用法有增加的趋势,这一点也让以汉语为母语的人有亲近感。都德《最后一课》中,小弗郎士不会背动词的分词,说明动词的变化不是学完拼写就可以凭习得的常识来描述出来的。词形变化的不规则是印欧语系许多语言的通病。词形变化少到最低限度而且完全规则,就有了大同语(Mondlango)。大同语用简洁的、规则的词形变化,是词形变化的完美境界。
汉语总体上是不难学的,语法最好学,语音次之,汉字最难学。即使是汉字,运用科学有效的教学方法,充分调动学习者的能动性,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。对电脑来说,汉字在输入速度和占用空间方面不比英语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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