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不同的人,读研究生是否值得有着不同的答案,你的答案是什么?
他们有时像在逃避或者在保护什么,像害怕失去翅膀的天使。
圈外看研究生
同学眼中的研究生
“他们有时像在逃避或者在保护什么,像害怕失去翅膀的天使。”
孙林,24岁,中文系本科,北京某报社媒介策划
“现在很多研究生他们试图在生活中寻找某种定位,所以对待现实他们要求很严,对待理想他们却放手飞翔,他们通常会感觉比较迷茫忧虑,缺乏忍耐。”孙林以前在北京电视台一档日播栏目里做记者,那时和她在一起的同学兼同事莉已经上研究生了。做传媒工作都很辛苦,比如跟台里等摄像机用有时就得等到凌晨,如此种种,莉在台里没待多长时间就回学校专心读研去了,最大的理由是她要重新定位自己的生活。“我就不行,因为没有定位的退路,”孙林解释说:“我觉得研究生有些时候在逃避或者在保护什么,像害怕失去翅膀的天使。”孙林还有一位好战友是中戏艺术系的研究生萱,萱现在正备考雅思,从图书馆出来吃完饭可以去南锣鼓巷或烟袋斜街散步。“她还是大学时的清纯模样,只穿匡威球鞋。”曾经哲人说过:形式给人以生活的仪式感。而对于忙碌的白领孙林来说,每天的2寸高跟鞋与匡威球鞋之间就仿佛回应着这句话。
同事眼中的研究生
“从个人价值绝对值得鼓励,但要干活宁愿他是中专毕业”
佟尘,30岁,本科,前电视媒体现场导演
做电视七年,家里出过四个研究生的佟尘,至今仍然想去传媒大学深造一把,不过这依旧只是停留在计划当中。“考研从个人价值绝对值得鼓励,但要干活宁愿他是中专毕业”——这就是佟尘在工作中对于研究生同事又爱又恨的无奈情绪。
做媒体是一项综合性、实操性很强的行业,研究生有它需要的逻辑思维和文字功底,但佟尘还是宁愿选择学历相对低但“好用”的本专科学生作为助手,“起码我选个专科生事情做的一点也不差,还能落个耳根子清静。”
他清楚记得曾经有个新来的硕士生,在策划会上用很国际视野的战略眼光,展望了新节目改版的方向,但是不到几天时间就因为薪水问题撕破了脸,甚至在临辞职前还删除了节目组的日常工作文件夹,而从始至终,他都没有进行过任何一项实质性的工作。
“硕士一操场,导师一走廊,”佟尘说起了一个从大学老师那里听到的有关大学研究生教育的玩笑。不过他对于同事在工作几年之后再进校园深造还是支持的:“研究生真的是应该为自己去读的,为的是找到点新的方向,但不应该是救命稻草。”
读研前辈眼中的研究生
“就业危机在读研开始就坠在了头顶”
文文,26岁,金融系硕士毕业,会计
文文大四毕业后选择继续读研基本上是随大溜:回避找工作的压力+考上名校+公费读研,尤其是最后那项公费读研,让文文觉得仿佛捡了个宝。
刚好赶上研究生学制改革,学限由三年改成两年,研究生们除了为在这短短时间里能“研究”出什么而操心,更担心的则是毕业后的就业问题。文文清楚记得同屋女孩描绘导师对她们的苦口婆心:“现在开始就得为将来的工作立目标!”
和大多数研究生同学一样,文文读研的第一年主题是学业上无事的清闲,第二年主题则是就业上无秩序的紧张:哪个大公司又来学校开宣讲会、哪家银行的招聘开始了、公务员考试开始报名了云云。每个人似乎都焦头烂额起来,文文自己东奔西突地找工作也实在是忙乎了大半天,发现关键还是学校的名气是不是能吃得开,至于研究生还是本科生,分别只是在于这块敲门砖大小程度上有点区别。
中国研究生的8大焦虑
◎与时俱进的
冷热门专业流变
前天的贸易,昨天的计算机,今天的金融,昔日的冷专业变得炙手可热,昔日的热专业则早已泛滥成灾。
◎职场如战场的晋升压力
比同事多花了两年时间读书,在公司里却是同一条起跑线,竞争得过的话,花的钱和时间还算不冤,万一竞争不过,能找谁索赔去吗?
◎形式大于内容的
“研究”课程
比学生更忙碌的是导师,他们要忙着外出授课、出书、出席会议。比本科更简单的是课本,很多课程不过是把本科学过的再学一遍。
◎“毕业了我们一起失业”
的求职困境
薪酬预期逐年降低,仍然阻挡不住高等学历者的求职困境。证书多、学位高、可选职位少,让研究生们同样陷于“毕业了我们一起失业”的困境。
◎高等学历贬值背景下的
最大受害者
是个学院就叫大学,是个老师就叫教授,是个学生就叫研究生,“知识分子”的名号早已经离他们远去,他们现在的称号叫做“知识工人”。
◎过去的时代精英
成了现在的啃老族
过去的硕博学位何其荣耀,现在却成了赖在大学不愿工作的最好借口,花父母的钱,让物价房价去升吧,我有食堂和宿舍就行啦。
◎从年轻心态堕入程序生活
从校园跳入花花世界,谁都应该过段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的疏狂日子,研究生却要比本科生更加迫切地打拼、消费甚至谈恋爱,按部就班。
◎被妖魔化的社会形象
众所周知的段子:“人类三种性别——男人、女人、女博士”,企业招聘广告:“宁要中专生不要研究生”,质量参差,眼高手低,一句话就是,“这一代不靠谱的研究生们啊!”
五问熊丙奇
读研应该是个体行为,而不是对学历身份的迷失 熊丙奇,高等教育研究学者,上海交通大学教授,著作有《大学有学问》,《体制迷墙》等。
■关于招生: 精英教育不断膨胀
青年周末(以下简称“青周”):从2001年至2007年间我国大专院校的研究生数量猛增约24万人,许多重点大学中的研究生与本科生比例已经达到了1:1,这意味着什么?
熊丙奇(以下简称“熊”):总体上说,近几年来我国研究生教育发展速度相当快,这是与整个高等教育发展规模相对应的。另外这也与国内的一批重点院校正在加快建设研究型大学密切相关,因为研究型大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发展研究生教育。至于说在校生比例问题,我想这同研究生与本科生的学制长度很有关系,我国研究生一般是两到三年的学制,本科生却都是四年制。
■关于国外教育经验: 研究生定位培养
青周:与国外研究生教育相比,我国研究生教育有哪些比较值得关注的问题呢?
熊:首先就是研究生教育定位不清。针对不同学生的学习要求和未来发展,研究生教育的学习过程可能是学术性的,也可能是课程性的。国外课程性研究生的培养通常是一到两年时间,可是国内由于定位不清,近年来关于研究生学制究竟应该是三年还是两年,一直争论不休。这种对于培养学术性人才和应用性人才的界限模糊,使得我们不断扩招的研究生队伍同教育发展和社会需求发生矛盾,从而导致了一系列问题,比如培养质量、自身素质能力和社会就业等等。
■关于导师制: 打破高校身份等级制度
青周:由于研究生不断扩招,出现了大量一个导师要带几十个研究生的现象。
熊:精英教育的发展一定是以人才培养为核心,可是从目前现状上来看,我们有时候只注重研究生教育的规模、数量而没有提高研究生教育的质量。而且伴随研究生的招生改革,学校应该逐步打破目前高校教师身份等级制度,让更多有科研能力的教师站在教学第一线,可以招生培养博士硕士,同时提高导师对学生的责任感,使研究生与导师的关系不要变得冷漠和功利。
■关于在校研究生: 读研应是个体行为
青周那您对目前在校的研究生有什么看法吗?
熊:学生读研应该有更明确的规划目标,把这段学习时间真正当作是提高自身素质和能力的时机,不要认为“读书无用,上学有用”,很功利地对待研究生学习,在课程阶段荒废时间,在论文阶段又感觉枯燥。要知道学历社会最终会一去不复返,社会将更为重视人本身的能力素质和品德心智,所以读研不能用共同价值观来衡量,它是一个个体行为,而不是群体对学历身份的迷失。
■关于就业: 不能以降低人格为代价
青周现在研究生多了,在就业中也面临着种种困境,甚至出现了研究生卖身求职这样的新闻,您怎么看?
熊:这么做其实也无济于事。求职不能以降低人格为代价,人要有自立自强的意识。如果说读研是一种教育投资,那么求职可不能简单地看作是对这种投资的回报,读研的教育回报更体现在个人能力和素质教养的积累上面。所以我总强调读研的时候要利用机会使自身实现积极的改变,这才是解决研究生求职困境的根本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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